第3章：入局
噗！
刚走进天字号包厢，谢凌风便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无力瘫软倒下。
皮衣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担忧道：“老三，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谢凌风摇头，“不用，我休息一会就行了。”
刚才他看似虽无敌，但实则却外强中干，两年前那一战，打碎了他的根基，经过两年的修养，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自身的伤势。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退下没多久，公司里的某些人就按耐不住了。
为了暂时震慑住那些人，他刚才不得已调动体内仅剩的真气，砍出那一刀。
但就因为这一刀，他体内早已平稳的旧伤又爆发了。
“呼......”
谢凌风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暴雨般落下，他靠在沙发上，呼吸急促又微弱，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在他周身，若有若无的死气开始汇聚。
“老三......”
皮衣少年眉头紧锁，神色担忧，声音前所未有的紧张，“你这样子那是休息一会就能好的。”
他们兄弟四人，老大李一舟、老二王浩、老三谢凌风、老四叶凡，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相濡以沫、同舟共济，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血缘的界壁。
皮衣少年李一舟颤抖的双手掏出手机，准备拨叫医生，可却被谢凌风一把拦了下来。
“老大，公司那帮人手段不凡，我旧伤复发之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谢凌风非常认真，下一秒，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李一舟笑道：“老大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人吗？”
李一舟非常无奈，他看着谢凌风强撑起的笑容，眼眶逐渐湿润，“老三，你就别装了，赶紧躺下吧！”
谢凌风嘿嘿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大啊......”
砰！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少年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少年身穿林大校服，戴着黑框眼镜......正是他们的老二，王浩。
“老三......”
王浩一个箭步上前，将谢凌风死死抱住，浑身激动颤抖。
“咳咳。”
厚重的力量自王浩手中传出，谢凌风顿感不妙，体内恢复些许的伤势又这股力量被牵引而出，他重重咳嗽起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察觉到异样，王浩连忙将谢凌风松开，担忧道：“老三，你怎么了？”
谢凌风摇摇头，轻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一点小伤？
王浩面露狐疑，看向一旁的李一舟，“老大，大虎哥刚刚才给我说老三在008包厢内大展神威，现在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一舟苦笑一声，讲起了其中的缘由。
咔嚓！
可刚讲到一半，包厢窗户就应声而碎，紧接着，一位身着月白流仙裙的女子从破碎的窗户一跃而入。
女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生得极美，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轻薄的裙纱下若隐若现，让人一时挪不开眼。
“谢战神......”
女子面带微笑，她走到谢凌风面前，微微欠身，“萧老板让我送一份礼物给你。”
说着，她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拿出，木盒上，散发着浓郁的丹香。
“萧老板？你是公司四部的？”
谢凌风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这个老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
公司下面有十二大部门，每一部门皆有不同的分工，而那女子口中的萧老板便是四部的掌权人。
四部，是公司情报的中枢所在。
在此之前，谢凌风所遇的影武卫则是隶属九部。
“四部，萧雨晴。”
女子点头道。
“萧雨晴......萧......”
谢凌风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他猛地想起什么，“你......你是那老家伙的孙女？”
萧雨晴嫣然一笑，“承蒙谢战神还记得小女子。”
“今日爷爷派我前来，除了送这份礼物，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告知......”
声音戛然而止。
萧雨晴瞥了一眼旁边的李一舟、王浩，似在让他们回避。
李一舟二人秒懂，正欲退出包厢。
但就在这时，谢凌风开口道：“他们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萧小姐但说无妨。”
好兄弟！
好老三！！
李一舟、王浩相视一眼，心中一阵感动。
“谢战神，古武世家......要入世了。”
萧雨晴面色凝重。
两年前的那一战，死在谢凌风手中的古武者多如牛毛。
而这些古武者又与那些隐世不出的古武世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这些古武世家要入世。
对谢凌风来说，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古武世家！
凌驾于世俗之上，哪怕是公司，也要避其锋芒。
若把公司比作成天宫，那这些古武世家将是天宫之上的......仙！
“古武世家......入世......”
谢凌风低声喃喃，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紧蹙了起来，“萧小姐，消息可靠吗？”
萧雨晴点头，肃然道：“绝对可靠！”
“四部情报网显示，古武世家的先遣队已经在路上了。”
“而公司中的某些人已经暗自和那先遣队在接触了......谢战神，你要小心了。”
“萧小姐，古武世家入世应该不只是为了我吧？”
谢凌风眸子微眯，据公司记载，古武世家上次入世是在百年前，那一次，因为古武世家的介入，世俗中的一切都遭到了重新的洗牌，就连公司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据传，古武世家在嶝山之巅找到了一件宝物......有成仙之秘。
“谢战神，四部情报有限，那些古武世家入世究竟是为何，我们也不清楚。”
萧雨晴缓缓而道：“今日我来此，是受爷爷之托，念在往日情分来给谢战神提个醒，希望谢战神早做准备。”
“哦？”
谢凌风眉头轻挑，笑了，“萧小姐，那老家伙......真的只是让你来提个醒？”
萧天赐的脾气秉性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家伙。
他虽然与其关系不错，但要说对方这次派萧雨晴来只是单单给他提个醒，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谢凌风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雨晴，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果然瞒不住谢战神。”
萧雨晴嫣然一笑，“爷爷想与谢战神合作......”
“合作？”
谢凌风轻笑，“那老家伙难道想趁古武世家入世，将公司重新洗牌？”
萧雨晴微微摇头，正色道：“不是洗牌，是改组，将权利集中。”
权利集中？！
谢凌风惊了，公司十二部，共由五人执掌，这五人组成公司内阁，决定着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物。
而现在，萧天赐这个老家伙竟想将权利集中，成为皇上皇。
不得不说，他的野心有点大。
“萧小姐，我现在已是半个废人，恐怕不能帮你们什么......”
谢凌风开口。
“谢战神说笑了。”
萧雨晴望着谢凌风，嘴角微微上扬，“你虽然退了，但在公司依然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就拿公司现在的九大战神来说，其中可是有五位是你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视你为师......谢战神若愿意开口，相信他们会有所行动的。”
谢凌风幽幽一叹，深邃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天穹，“老家伙......你非要拉我入局吗？”
萧天赐！
这是一个令他又敬重又无奈的名字。
初入公司之时，他承蒙萧天赐照拂，避免了很多麻烦，一路扶摇直上。
可以说，萧天赐是他的一个恩人。
良久。
谢凌风收回目光，落到萧雨晴身上，“内阁五人，身后皆有古武世家的影子，你确定你萧家可以以一敌四？”
“古武世家不只是只有五位......”
一股强大的自信自萧雨晴体内喷涌而出，她神色傲然，“我萧家既然敢决定改组公司，那自然是有所倚仗。”
果然！
谢凌风笑了。
这内阁五人，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萧小姐，冒味问一句，你萧家背后有几位古武世家？”
谢凌风好奇道。
“谢战神，古武世家不配站在我萧家背后......”
萧雨晴发出一声嗤笑，“我萧家......本身就是古武世家！”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李一舟、王浩二人，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古武世家，他们听说过，那可是天宫之上的存在，就好比天上的神仙一样，仅存在于传说。
而现在，这样的存在竟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怎能不震惊。
相较于李一舟二人，谢凌风倒显得有些平静，他上下打量着萧雨晴，尴尬一笑，“倒是我眼拙了。”
既然萧家是古武世家，那么内阁中其他四人的家族岂不也是......古武世家！
曾经，他只觉得内阁五人背后有古武世家的支持，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本身就是古武世家。
“古武世家虽强......”
萧雨晴饶有深意地笑道：“但，对于你谢战神来说，不过尔尔。”
“你一人，便是一个古武世家！”
谢凌风闻言，无奈一笑，“萧小姐，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若在两年前，我或许还有这份自信，但现在......”
说着，谢凌风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精致木盒，缓缓打开，浓郁的丹香倾泻而出，向着四周快速扩散。
木盒中，一枚碧绿色的丹药安静躺着，表面流淌着淡淡光华，似有生命在跳跃。
“六品......涅槃丹！”
谢凌风眸光微闪，这老家伙可真舍得下本钱。
在公司，六品丹药极为珍贵，而以疗伤为名的涅槃丹更是贵中之贵。
他依稀记得自己两年前受伤后，向公司申请过一枚六品涅槃丹，但却遭到了拒绝。
“谢战神，爷爷说，这枚六品涅槃丹虽不能治愈你体内的伤势，但暂时压制住应该不成问题。”
萧雨晴开口。
“萧小姐，回去告诉那老家伙一声，就说合作之事，我答应了。”
谢凌风将木盒轻轻合上，紧接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自他体内散出。
两年了，有些账，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谢战神，合作愉快！”
萧雨晴莞尔一笑，她缓缓走向窗边，轻盈一跃，如一片鹅羽般飘然离去，消失在谢凌风等人的视线中。
包厢再次寂静。
李一舟、王浩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多信息，开始发愣。
与此同时，遥远的时空，一片荒芜。
四位老者坐于四方，以天地为棋盘，进行对弈。
他们周身散发着恐怖的威压，似要撕裂天穹。
东方老者闭目养神，一缕缥缈之气随风而动，在棋盘上凝聚出一个白棋。
西方老者微微一笑，山河震颤，指尖黑棋缓缓落下。
南方老者指尖轻点，一颗耀眼的星辰破虚而落，化作青棋，落在棋盘之上。
北方老者手持紫棋，他看着面前的棋盘，顿感不妙，下一秒，他突然拂袖一挥，棋盘瞬间化作齑粉。
“哈哈哈......”
北方老者尴尬一笑，“三位，不好意思，一时手滑，这局棋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老叶，算上这一次，你的手已经滑五把了......要实在不行，我们三人给你治治？”
西方老者无奈道。
“老谢说得对。”
东方老者缓缓睁开双眼，轻声道：“这局棋，我们已经下了三万年，每每到胜负关键时刻你的手就滑了，依我看，是该治治了。”
“老王，你......”
北方老者知道自己理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南方老者。
“好了好了，老叶的秉性你们还不清楚吗？”
南方老者轻轻一笑，做起了和事佬，“来来来，这局棋，我们重新来过。”
东方老者和西方老者对视一眼，二人无奈一笑，“老叶，再有下次，就把你的‘混沌初茗’拿出来给我们喝了。”
混沌初茗？！
北方老者猛地站起，一手指着东方老者二人，惊颤道：“好啊！原来你们是在打老子‘混沌初茗’的主意......”
“瞧你这小气样！”
西方老者撇嘴道：“那茶不就是让人喝的，再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喝你一口茶都不行吗？”
“哼！”
北方老者轻哼一声，道：“老谢，你别想着绑架老子。”
“那是茶吗？那是老子的命！”
“为了从那混沌之中摘取一片‘混沌初茗’的叶子，老子可是丢掉了半条命，这么些年来，老子都没舍得喝上一口......”
声音戛然而止。
四位老者突然齐刷刷地朝着某处虚空望去。
那里，一位中年男子沐浴着耀眼金光缓步出现，他身躯挺拔又威武，一双眸子散发着睥睨一切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一步踏出！
无上的威压滚滚而出，周围时空猛然崩塌。
这一刻，他如九天之上的帝王降临凡俗，势不可挡。
“尊者......”
中年男子来到四位老者面前，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之前那恐怖的威势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躬身行礼道：“那里，已经开始了......”
四位老者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笑容中有着一抹释然与超脱，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北方老者淡笑一声，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刚才的嬉闹早已不见，“该我们了......”
轰隆！
天穹陡然撕裂，亿万道神雷如怒龙般狂舞，将整个天地震得摇摇欲坠。
北方老者手中，四片古褐色的茶叶凭空出现。
茶叶被一股神秘的气息包裹，看似古朴无华，却让整个天地为之一滞，仿佛在面对某种禁忌。
而在那叶脉间，开天辟地前的原始道韵缓缓流淌。
混沌初茗！
一旁的中年男子脸色剧变，他目光火热，仿佛是在看一件绝世珍宝。
其余三位老者倒稍显平淡，“老叶，你终于舍得将‘混沌初茗’给拿出来了。”
北方老者轻哼一声，“怎么？你们三个老家伙还想让我将这‘混沌初茗’带进棺材......”
三位老者闻言，神色黯淡了些许，一时无言。
他们四人活了太久太久，与他们同时代的人们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曾经的挚爱、亲朋、宿敌等等，皆已在岁月长河中消散，而他们四人，因身负使命，不得已，残活至今。
“使命已去，枷锁已了......”
东方老者幽幽开口，淡然的目光中涌出一抹锐色，“憋屈了数万年，我等终于可以追前人步伐，杀入归墟。”
“哈哈哈。”
西方老者仰天大笑，笑声震散万里云层，“这一天，老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南方老者看向仅存的三位挚友，轻笑道：“三位，先别激动，再怎么说，老叶这‘混沌初茗’我们应该先喝了，不然还真会让他给带到棺材里。”
四位老者相视一笑，开始着手煮茶。
九天仙露......太初神焱......
两种天地至宝拿出，伴随着混沌初茗，一股浓烈的茶香味瞬间在场中飘散。
“小叶子，剩下的茶送给你了。”
四位老者对饮一口，纷纷起身，望向同一个方向。
那里，便是归墟所在！
“现在......该我们了。”
南方老者率先冲出，周身喷涌着足已撕裂天穹的恐怖气息。
“战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魂飞魄散！”
其余三位老者不甘示弱，大笑一声，冲天而起。
这一刻，什么归墟不可敌......统统抛诸脑后，他们仿佛回到了年少时，不管不顾、一往无前，只求轰轰烈烈一战，不问生死！
“四位尊者......”
中年男子为之动容，流下一滴血泪，下一瞬，他朝四位老者离去的方向恭敬行礼，正色道：“此方世界，接下来......由我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