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家族试炼，将计就计

　　晨光刚破云层，楚家寒潭试炼场已聚满人影。

　　楚星雨站在入口石阶前，指节微屈，袖中那张写着“子时药园”的纸条早已被灵力焚尽。他没有多看四周一眼，抬步踏入试炼区。脚下青石铺地，边缘刻着镇灵纹路，水汽从中央寒潭蒸腾而起，带着刺骨的凉意。

　　他走得不快，却在跨过第一道阵线时，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启灵丹，当众吞下。

　　周围顿时响起低笑。

　　“又来？昨夜还在院里震荡灵流，今天就敢服双倍药量？”一名族人嗤声道，“怕不是真以为自己能冲上凝脉第四重。”

　　“别小看他。”另一人压低声音，“老辈亲自指点的人，总有几分本事。”

　　“本事？”第三人冷笑，“再有本事，进了寒潭也得守规矩。禁地碰不得，阵眼踩不得——不然，三年前那三个弟子就是下场。”

　　楚星雨听若未闻。他缓步走向寒潭边缘，脚步落在湿滑石面上，发出轻微回响。水波荡漾，映出他冷峻的轮廓。他一边运转基础周天调息，一边刻意让体内灵流出现断续波动——那是服用启灵丹后控制失衡的典型征兆。

　　果然，数道目光从高台扫来，夹杂着轻蔑与幸灾乐祸。

　　他知道，那些人已经在等了。

　　半个时辰后，寒潭深处雾气渐浓。巡查巡卫按例绕行外围，路线却比往常偏移了三丈，恰好避开了东南角那片封印松动的区域。楚星雨眼角微动，记下了他们换岗的时间间隔。

　　他沿着水岸缓行，几次“不慎”踏错落脚点，引得脚下阵纹微闪。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提醒某处暗中窥视的眼睛：他已经不稳了。

　　终于，在一次故意踉跄后退中，三道身影从侧方林间走出。

　　“楚师兄，小心！”其中一人假意关切，“这附近灵流紊乱，别误入禁地才好。”

　　楚星雨皱眉，语气略显慌乱：“你们怎么在这？”

　　“奉命巡查。”为首者抱拳，眼神却不曾低垂，“看你状态不对，特来提醒。不如退出去歇息片刻？”

　　话音未落，另两人已悄然逼近两侧，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楚星雨后退半步，右足恰巧踩在一块裂纹交错的石板上。他心中一凛——正是昨夜推演中标记的地脉震频初始节点。

　　几乎同时，地下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嗡鸣。

　　阵法启动了。

　　灵流如潮水般扭曲涌动，寒潭水面骤然掀起波澜，一圈圈涟漪向外扩散。那三人脸上闪过一丝得逞之色，迅速抽身后撤。

　　“快走！封印要开了！”

　　楚星雨却未逃。

　　他闭目凝神，识海中浮现出昨夜绘制的模型图：时间轴、震频曲线、能量低谷周期……十二息为一轮，第七轮峰值最强，第三轮末尾则是阵法供能最弱的瞬间。

　　现在，是第一轮。

　　他深吸一口气，任由紊乱灵流冲击经脉，身体微微晃动，仿佛真的濒临失控。可就在第二轮震动将起之际，他指尖微颤，一缕极细的灵流顺着鞋底渗入地面裂缝，悄然探向阵基核心。

　　那里，有一枚外置符文正在持续注入能量——典型的远程操控手法。

　　第三轮震动如期而至。

　　楚星雨猛然睁眼，在震波达到临界前的一瞬，调整自身灵力节律，以“修罗脉序·壹”的九次脉冲节奏反向共振。刹那间，原本撕扯他经脉的力量竟被引导分流，一部分顺着双腿涌入地底，与地脉初动之势汇合。

　　他的身形非但未倒，反而借势站稳。

　　“怎么可能？”远处林中，执事弟子盯着手中感应玉牌，脸色骤变，“他不该还能控气！”

　　没人回应他。其余两人已退至安全区外，只等片刻后宣布“意外身亡”，便可全身而退。

　　第四轮震动开始。

　　楚星雨继续隐忍，任外界认定他即将崩溃。第五轮，第六轮，他体表泛起淡淡煞气，衣袍无风自动，像是承受到了极限。

　　第七轮，峰值降临。

　　他不再等待。

　　左手掐诀，右手食指疾点地面，一道灵丝顺缝而下，精准缠上那枚触发符文。紧接着，他调动全身灵力，在脉序第八次脉冲时猛然爆发，逆向灌入阵基！

　　轰——

　　一声闷响自地底炸开。

　　寒潭边缘四根镇灵石柱接连爆裂，碎石如箭矢般横射而出，直扑那三名正欲撤离的族人。他们惊叫着挥臂格挡，却被飞溅的岩块击中肩胛与膝盖，当场跪倒在地。

　　执事弟子大骇，急忙掐诀欲断连接，却发现符文已被外来灵流污染，无法切断。

　　楚星雨缓缓起身，站在中央石台上，目光冷冽扫过全场。

　　“你们说的没错。”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每一处角落，“禁地碰不得，阵眼踩不得。”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段残缺符文虚影——正是从阵基中剥离的那一块。

　　“可谁说，动手的一定是闯禁之人？”

　　话音落下，他五指收紧，符文崩碎成光点消散。

　　高台上已有长老起身，神色震动。几名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族老也收起了笑意，目光频频投向东府方向。

　　楚星雨没理会这些。他转身面向寒潭深处，那里，封印破损的断脉渊仍在微微震颤。按照原计划，若他真被逼入其中，此刻早已经脉寸断。

　　但他没有逃，也没有硬闯。

　　他只是站在原地，将敌人设下的节奏，一点一点，变成了自己的踏脚石。

　　巡卫这时才反应过来，迅速封锁现场。有人上前押走那三名受伤族人，执事弟子挣扎喊冤，却被一道禁言符贴住嘴。

　　楚星雨立于石台之上，衣袍染尘，却挺直如剑。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新纸，展开一角，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与标注。他在最下方添了一行字：“诱敌深入，控局反杀——验证完成。”

　　笔尖顿住。

　　远处传来钟声，试炼时限将至。

　　他收起纸页，正要迈步离场，忽觉脚底一沉。

　　地面再次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剧烈。寒潭水位急速下降，露出底部一道幽深裂隙。裂隙边缘，古老符文明灭不定，似有某种力量正在苏醒。

　　楚星雨瞳孔微缩。

　　这不是他推演中的变量。

　　他蹲下身，伸手触碰那道裂痕边缘的石壁。指尖传来一阵奇异的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轻轻回应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