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暗中结盟，阴谋初现
夜色压得极低，窗缝里透进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楚星雨没有点灯，指尖一缕微弱灵流在掌心缓缓旋转，忽明忽暗，映出他半张侧脸。
就在刚才，那道神识又来了。
比前几次更久，也更深入。它贴着院墙边缘滑过，像一条无声的蛇，试探着屋内的动静。楚星雨不动，连呼吸都维持着平稳节奏，仿佛仍在闭目调息。可就在那股神识掠过门槛的瞬间，他掌心的灵流骤然加速，频率突变——一道错乱的波动顺着地面青砖蔓延而出，直抵墙角。
这是“虚脉引息术”的核心手法：伪造突破前兆的灵力潮汐。他将现代信号干扰的概念融入其中，通过刻意制造不规则震荡，让监视者误判他的状态。果然，片刻后，那道神识猛地一滞，随即迅速退去，方向正是东南角高墙之后。
他睁开眼，眸光沉静。
不是巧合。连续三夜，同一方位，同一节奏。这些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桌前，从木匣底层抽出一张未写完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两条交错的经络线，中间标注着几组数字与符号，看似是“双频共振”模型的失败推演。他在右下角添了一行字：“寒极反噬，脉动失序——极限环境下失控临界点待验。”
然后，他走出房门，故意将纸页遗落在院中小径的石凳上。
翌日清晨，天刚蒙亮。
楚星雨站在屋顶瓦片之间，身形隐于檐角阴影下。他用了“凝神镜影术”，这是一种冷僻的观察类技法，借微弱晨光折射视线，能在百步外清晰捕捉细节而不留痕迹。
他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见两人匆匆走来。正是昨夜议论他的族人之一，另一个则是楚天雄院中常出现的执事弟子。他们四顾无人，低声交谈几句后，其中一人弯腰拾起石凳下的纸张，迅速折好塞入袖中。
两人脚步加快，直奔楚家东府。
楚星雨没追，也没跟。他知道他们会去哪。
一个时辰后，他悄然出现在东府外巷的暗处。这里靠近楚天雄的别院，平日守卫森严，但今日却有一队巡卫被临时调走，说是去西院排查灵阵异常。他趁机潜至后廊屋脊，俯身贴瓦，耳贴檐口。
屋内传来低语。
“……纸上写的那些数据，看着像是他自己试出来的。”年轻的声音有些迟疑，“若真在寒潭里失控，倒也不必我们动手。”
“蠢。”另一个声音冷哼，“你以为长老会信这种东西？关键是‘断脉渊’——三年前死过三个聚气境弟子的地方。只要他在试炼时被引过去，再配合阵纹激发紊乱灵流，哪怕不死，经脉也会废掉大半。”
“可规则上说，寒潭深处禁入区域不得擅闯……”
“规则？”那人嗤笑一声，“到时候自然会有‘意外’开启封印阵眼。你只需负责把他往那边带就行。至于谁动的手，没人会查。”
屋内沉默片刻，随后响起纸张翻动声。
“对了，今晚子时，召集其他人到后山药园碰头。别用传音符，口述。”
话音落下，脚步声朝门口移动。
楚星雨立刻缩身退离屋檐，借着屋后藤蔓滑下高墙。落地时，鞋底轻擦过一块碎石，但他稳住了重心，未发出丝毫声响。
回到居所，他关上门，直接走向床榻。
掀开枕下木匣，《修无上传承》残卷摊开在膝上。他在“凝脉九重境”一页空白处写下三个字：诱、控、反。
笔锋沉稳，不带一丝犹豫。
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寒潭试炼是族中惯例，历来允许“竞争激励”，只要不出人命，事后皆可归为“历练之险”。而楚天雄正是负责此次试炼的监典长老之一，掌控阵法启闭与区域巡查。
名正言顺，杀人无形。
可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真正的掌控，不在于力量强弱，而在于节奏归属。
他闭上眼，开始推演三日后场景。
第一步，让他们加码。他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出更多“急于求成”的迹象——比如白天多服启灵丹，夜里传出不稳定灵波，甚至故意在演武场演练时露出破绽。越显得急功近利，对方就越笃定他会铤而走险。
第二步，控局。寒潭深处的确有禁制区，但“断脉渊”并非不可控。他曾查阅古籍，知晓那片区域的灵流紊乱源于地下一道断裂的地脉，每逢月气交汇便会震动。若能提前测算震频，并以特定节律引导自身灵力同步震荡，反而可借势冲关。
第三步，反制。他们既然敢设阵，就一定会留下触发机关。只要能找到那个节点，在关键时刻逆向引爆，就能把“陷阱”变成“牢笼”。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桌上那堆启灵丹碎屑上。
这一次，他不会再毁掉它们。相反，他会用尽每一粒药力，把这场试炼变成一场精准打击。
傍晚时分，他又一次登上屋顶。
夕阳斜照，将整个楚家府邸染成一片暗金。他远远望见几名年轻族人陆续离开主院，方向正是后山药园。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那是楚天雄亲信才有的标识。
他静静看着他们消失在林间小路尽头，许久未动。
夜幕降临后，他取出炭笔，在新纸上重新绘制模型图。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灵力运行路径，而是加入了时间轴与环境变量——包括寒潭水温变化、地脉震动周期、阵法激活延迟等参数。
每一项数据，都来自他对家族典籍的反复研读和对过往试炼记录的梳理。
笔尖沙沙作响，持续到深夜。
当他停下笔时，窗外已无星月，唯有远处巡卫提灯走过的声音隐隐传来。
他吹灭油灯，走到窗前，推开半扇木窗。
冷风灌入，吹动桌上的图纸微微颤动。其中一页翻转过来，露出背面一行小字：“若风欲摧我，我便顺风而行，直至将其踩于足下。”
他望着漆黑的庭院，忽然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点灵光，缓缓划出一个闭环。
动作很慢，却极其稳定。
就像一把刀，正在一点点磨出锋刃。
远处传来打更声，两响。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床榻。
刚坐下，忽然察觉袖中有些异样。伸手一摸，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不知何时被人塞入。
他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子时药园，勿带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