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力量证明
星辉古城的演武场，今日被一层无形的肃杀笼罩。铅青色的石砖地面上，还残留着昨日演练的浅痕，却被今日不同寻常的寂静压得喘不过气。观礼台最高处，石破天一身玄铁鳞甲，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他身后的精锐卫队如标枪般挺立，甲胄反射的冷光与天际低垂的云层相映，更添几分凝重。他此次带足人手前来，绝非单纯观礼——这位石家族长要亲眼验证，那个传闻中重伤濒死、却敢向大陆老牌势力提盟约的凌家少主，究竟藏着怎样的底气。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凌曜缓步走出。他未穿象征权势的银白战甲，只着一身玄色锦袍，衣摆绣着暗纹星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反倒比戎装多了几分从容气度。他站定在高台边缘，目光扫过观礼台，最后落在石破天身上，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抬手示意，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穿透了演武场的寂静：“今日证明，分作两项。”
“第一项，灵躯掌控。”
话音落时，凌曜周身的空气骤然凝滞。他心念微动的瞬间，淡金色的光粒从皮肤下渗出，如星子落满周身，紧接着，整个人化作半透明的光体——那光并非刺眼的炽烈，而是温润如琉璃，能清晰看到体内流转的能量脉络，如同将星河藏于躯壳之中。强大的威压自光体中扩散，观礼台后排的卫士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连石破天身旁的亲卫都微微躬身，唯有石破天本人，瞳孔微缩，死死盯着那道光体：他能感知到，这并非单纯的能量外放，而是对灵躯的绝对掌控，每一缕光粒都在凌曜的意志下精准运行，没有半分浪费。
不过三息，光粒重新收敛，凌曜恢复人形，玄色锦袍上甚至没有沾染半点尘土。他抬手拂过衣袖，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仿佛方才那震慑全场的能量化，不过是抬手拂尘般简单。观礼台上传来低低的抽气声——谁都知道，半年前凌曜在与咒奴的大战中灵躯几近崩溃，如今能做到这般收放自如，其力量不仅恢复，甚至远超从前。
“第二项，能量共鸣。”
凌曜单膝跪地，右手掌心朝下，轻轻按在石砖地面上。起初并无异动，石破天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却见演武场边缘的石缝中，忽然亮起淡蓝色的微光。那微光顺着地面的纹路蔓延，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迅速织成一张巨大的符文阵列——石破天瞳孔骤缩，这是星辉古城的防御基盘！他执掌石家数十年，只知这基盘深埋地下，唯有城主令才能启动一角，可此刻，凌曜仅凭手掌接触，竟让整座演武场的基盘全部苏醒！
淡蓝色的符文在地面流转，与凌曜掌心散出的金色能量交织，形成一幅璀璨的光幕。整个演武场仿佛活了过来，古老的符文闪烁着千年未有的光芒，而凌曜跪坐于光幕中央，周身能量与基盘共振，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不是在借助古城的力量，而是他本身，就是这座千年古堡的核心。石破天的脊背彻底绷直，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剑柄——他终于明白，凌曜的演示绝非炫技，而是在宣告：他不仅掌控自身力量，更掌控了星辉古城的命脉。
场边，小七率领的凌影卫始终如雕塑般静立。他们黑衣黑甲，面罩遮住大半面容，唯有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凌影卫的沉默与场中凌曜的掌控形成奇妙的呼应，如同秩序与力量的双生影，无声地宣告着凌家如今的底蕴。
演示落幕，凌曜起身走向观礼台。他步伐平稳，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倨傲，唯有目光平静，与石破天对视：“石族长，星辉联盟所求，从非他人俯首。我们要的，是让大陆摆脱咒奴之祸，是共筑下一个时代的根基。”
话音落时，苏睿与叶星澜推着一台被黑布覆盖的装置走上前来。黑布边缘绣着凌家的星辉纹，苏睿抬手掀开黑布，露出内里的装置——金属底座上，三个蓝色光轮呈三角排列，光轮转动时，散出淡淡的清润气息，与咒奴的阴邪能量截然不同。
叶星澜上前一步，她今日换了一身浅青色衣裙，裙摆沾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粉末，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从容。她抬眸看向石破天，声音清晰而坚定：“石族长，容我演示这‘环境净化阵列’的效用。”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焦黑的土壤——土壤表面萦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正是咒奴能量污染的痕迹。
叶星澜将土壤放在装置前方，按下侧面的按钮。蓝色光轮瞬间加速，一道柔和的蓝光笼罩住焦黑土壤。众人屏息凝视，只见土壤上的黑色雾气如同遇到朝阳的冰雪，迅速消散，不过片刻，焦黑的土壤便恢复了原本的褐黄色，甚至能看到土壤中隐约的细小根系。
“这装置不仅能净化咒奴残留的魔气，”叶星澜顿了顿，目光扫过石破天微变的神色，补充道，“对某些因矿物开采产生的不稳定辐射，同样有净化效果。”
石破天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石家世代以矿脉为生，近年来几座主矿脉因辐射加剧，开采难度陡增，甚至已有矿工因辐射受伤——这是石家最大的心病，从未对外人提及，可凌曜竟能精准命中这一点！他看着那台仍在转动的净化装置，再看向面前神色平静的凌曜，心中已然明了：加入联盟，石家不仅能摆脱咒奴威胁，更能解决矿脉辐射的难题；若是拒绝，待凌家将这技术推广，石家的矿脉生意必将被时代淘汰。
良久，石破天缓缓起身，双手抱拳，对着凌曜深深一揖——这一揖，没有半分勉强，唯有郑重：“石家，愿入星辉联盟，与凌少主共襄盛举！”
演武场的寂静被这一声打破，观礼台上的石家子弟纷纷起身，神色间带着释然与期待。而凌曜在石破天躬身的瞬间，却微微侧目，目光落在了叶星澜身上。
自始至终，凌曜都能清晰感知到，灵躯深处那个由苏睿与叶星澜共同构建的“实体锚点”——那锚点如同最稳固的基石，在他调动力量演示时，始终散发着温和的能量，护住他曾受损的灵躯脉络，让他无需担忧力量失控。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叶星澜的模样。
往日在实验室中，叶星澜总是一身工装，脸上常沾着油污，头发也随意束在脑后，满眼都是对实验数据的专注。可今日，站在阳光下的她，浅青色衣裙衬得她面容清丽，眼眸中不仅有智慧的光芒，更有对技术的热忱与活力，如同盛满了星光。尤其是她身上那股蓬勃的生命力——那是历经生死、习惯沉敛的凌曜从未拥有的特质，炽热如火焰，却不灼人，反倒带着一种莽撞的吸引力，让他心中微动。
这缕异样的波澜只在凌曜心中停留了一瞬，便被他压下。他抬手扶起石破天，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石族长不必多礼，此后便是同盟，当共进退。”说着，他转向苏睿，吩咐道：“后续的盟约细则，你与石家的人对接，准备好下一阶段的部署。”
苏睿点头应下，叶星澜也收起装置，准备随苏睿离开。只是在转身的刹那，她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虽短暂，却让她微微一顿。她回头望去，只见凌曜正与石破天交谈，侧脸线条冷硬，仿佛方才那道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而凌曜在叶星澜回头的瞬间，已收回目光，继续与石破天商议联盟事宜。只是无人知晓，在他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那抹浅青色的身影，已如惊鸿掠过，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