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慈悲无用
法海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九百年道行，蜘蛛成精，擅长魔功秘术。”
“现在，贫僧给你一个机会。”
法海指了指那身姿妖娆的红莲使者，像是在指派一件小事。
“拿下她。”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死活不论。”
这几句话，在后院炸响，震的众人心神不宁。
城隍懵了。
白素贞也懵了。
就连红莲使者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让一个刚突破八百年道行的青蛇，去单挑她这个九百年的蜘蛛精？而且，只给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疯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莲使者发出一连串尖锐的笑声，震的院子里的落叶都在抖。
“小和尚，我承认你有点门道。但狂妄，是会死人的。”
“就凭她？”
红莲使者轻蔑的瞥了小青一眼，“再修一百年，也许有资格给本座提鞋。”
然而，她的笑声突然停了。
因为小青动了。
小青没有丝毫犹豫，在法海下令的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那股妖王的凶狠之气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碧绿的竖瞳里再没半点妩媚，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姐姐，看好了。”
小青回头，对着失魂落魄的白素贞，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这，就是我选的路！”
话音没落，她身影一晃，原地留下一道青色残影。
下一瞬，她已经出现在红莲使者面前。
没有花哨的法术，就是最直接的一拳。
这一拳，快得吓人，拳风带起尖锐的呼啸，空气都在爆鸣。
红莲使者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仓促间抬手一挡。
“轰
一声巨响，拳掌相交，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卷开。
红莲使者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大力从手臂传来，震的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滑出几丈远，双脚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
“怎么可能？！”
红莲使者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对方的妖力，论精纯和浑厚，明明不如自己。
但这股蛮横的力量，到底是从哪来的？
她不知道，小青刚才在法海的秘法淬炼下，虽然道行没增长，但妖体的强度，却在极限的痛苦和刺激下，被强行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就是你九百年的道行？”
小青一击得手，气焰更盛，嘲讽道：
“太弱了。”
她立刻跟了上去，攻势一招比一招猛。
一时间，整个后院只剩下拳脚碰撞的轰鸣声，和两股妖气激烈对撞产生的气爆声。
白素贞呆呆的看着场中那道青色的身影。
快，太快了。
狠，太狠了。
小青的每一招，都放弃了所有妖术的变化，只追求极致的杀伤力。招招都攻向红莲使者的要害，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妹妹了。
城隍也看得眼皮直跳。他身为阴司正神，见过的妖魔鬼怪数不清，但像小青这样，打法如此纯粹凶悍的妖王，也是第一次见。
让他心惊的是那个自始至终站在原地，眼皮都没眨一下的年轻和尚。
在他看来，眼前这场惊天动地的妖王之战，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考核。
就在城隍心神激荡的时候，法海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城隍爷。”
“镇江府十万条命，只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
“您那份盟约，现在，是不是该签了？”
城隍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僵住了。
他看着法海那张年轻温和的脸，心里却一阵发冷，比看到任何妖魔都怕，只觉得三百年的神道认知都在一点点崩塌。
签？
签了，就等于他这个天庭敕封的三百年阴司正神，彻底向一个凡间寺庙的话事人低了头。他和神道的秩序，将彻底成为金山寺势力版图上的一块拼图。
不签？
法海根本不在乎那十万条命的死活。
而他，镇江府的守护神，却不能不在乎。这份香火愿力，是他神位的根基。一旦镇江府变成鬼城，他这个城隍，也就名存实亡了。
法海没有催他。甚至连那份不知何时已经写好，用神道金纸做的契约，都没有拿出来。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场中那场越来越激烈的战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小青和红莲使者硬拼一记，双双被震退。
小青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但她碧绿的瞳孔里，战意却烧的更加旺盛。
而对面的红莲使者，却已经披头散发，气息混乱，那身血红的长裙上，布满了口子。
她败了。
败的莫名其妙，败的憋屈。
她想不通，自己九百年的道行，为什么会压不住一个只有八百年修为的青蛇。对方那不要命的打法，那具硬到变态的妖躯，还有那股在战斗中越来越纯的佛门煞气，都让她感到棘手又诡异。
“你......你修的到底是什么功法？”红莲使者喘着粗气，声音沙哑。
小青舔了舔嘴角的血，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金山寺......考功之法。”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周身妖气再次暴涨，身后甚至隐隐出现一条巨大的青蛇虚影，张开了血盆大口。
“时间快到了，我可不想被扣了功劳！”
这一刻，红莲使者从那条青蛇的眼里，看到了让她害怕的东西。
她知道，对方要出绝招了。
而她，已经没力气再接了。
“我认......”
那个输字还没出口。
“住手。”
法海平淡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却让场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正要拼命的小青，听到这两个字，竟是毫不犹豫的收起了所有杀气，瞬间从一头要吃人的凶兽，变回了那个妩媚的少女，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
这种令行禁止的服从性，让城隍和白素贞看得眼皮又是一跳。
法海缓缓起身，走到了瘫坐在地，一脸惊魂未定的红莲使者面前。
他没有居高临下，反而蹲下身，平视着她那双充满不甘和惊恐的眼睛。
“女施主，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归顺的事了吗？”
红莲使者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急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