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天庭内定的人
契约？
法海的眉头紧锁，他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瞳孔微微一缩。
让他意外的是契约这两个字。
在这个世界，契约并非凡人间的约定，它牵扯到因果、气运，甚至更深的天道法则。
一个普通的凡人书生，怎么会和契约扯上关系？
难道许仙在自己接手前，就已经被别的势力给预定了？
这个念头让法海眼神一凛。
他不喜欢自己看中的棋子，来路不明。
“白主事！”
法海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一股强大的掌控力。
“立刻用天眼通追溯他的因果！”
“我要知道，他身上除了你的报恩，还牵着什么线！我要知道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不寻常的事！”
“是！”
白素含心神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也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许仙的异常，现在关系到金山寺的未来。
她立刻并指如剑，点在自己眉心。
一圈圈透明的涟漪从她身上散开，她的眼睛变得幽深，开始追溯因果。
她毫无保留的催动千年道行。
无数纷乱的因果线条，在她眼中浮现、交织。
大部分线条都细弱不堪，那是许仙和父母、邻里、同窗之间的凡人因果。
但在这无数杂乱的细线之中，有三道线，却异常的粗壮，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第一道，是青白色的，一头连着许仙，另一头，连着她自己。
这是她当年救下牧童时，结下的救命因果。
第二道，是黑红色的，充满了邪恶与贪婪，正是黑莲教布下的那根情丝魔咒。
而第三道线...
当白素贞的目光触及到那第三道线时，她的妖魂，猛的一颤！
那是一道金色的线。
它比前两道线都古老、隐晦，却十分坚韧，和许仙的命格融为一体。
这道金线的一端，深深的扎根在许仙的三魂七魄之中。
而另一端...
白素贞的天眼通顺着那条线一路向上追溯，穿过凡间和阴司，最后指向了三十三重天之上，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噗！”
白素贞猛的喷出一口妖血，踉跄着后退，脸色瞬间惨白。
“天...天庭！”
她失声喊道，“是南天门的...功德曹官！”
“什么？”
法海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素贞，眉头锁的更紧了。
天庭？
功德曹官？
这些神话里的名号，从白素贞口中说出，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这意味着，许仙这枚棋子的背后，站着一个比城隍爷和黑莲教都更庞大、更不讲理的势力：天庭。
“说清楚！”
法海低喝道。
“他的魂魄里...有一份天庭的功德寄身契！”
白素贞缓过气来，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这是一种上古契约！通常是某位仙神在凡间历劫，或是有大功德者转世时，由天庭功德司种下的凭证！”
“持有此契约的人，在凡间会受天道气运庇护，逢凶化吉。等他功德圆满，或历劫结束，天庭便会根据契约，将他接引上界，论功行赏，甚至直接敕封为仙官！”
“他...他根本不是普通的凡人书生！”
“他是...天庭预定好的一枚棋子，用来积累功德、渡劫应数的！”
白素贞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她当年救下的一个小牧童，会让她这位千年大妖，产生这么强的报恩念头。
为什么一个凡人书生，能屡次三番在妖魔鬼怪的算计下活下来。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被内定好的主角！
他的人生，就是一场由天庭导演的，用来获取功德的戏剧！
而她白素贞，她的报恩，她的痴情，甚至她与许仙的千年纠葛，都可能只是这场大戏中，被安排好的一个劫难，一个用来增加波折的道具！
一股寒意从她脚底升起，让她浑身冰冷。
“有趣。”
就在白素贞心神不宁的时候，法海却突然笑了。
他松开白素贞，眼中却燃起了兴致，像是找到了有趣的对手。
“天庭的棋局？功德司的棋子？”
法海走到沙盘前，看着代表许仙的光点，眼神发亮。
“原来如此，怪不得黑莲教只是用最低级的法术试探，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天庭的气运庇护，不敢做的太过火，怕引来天庭的注意。”
“也怪不得，他体内能容纳你那庞大的妖力而不爆体，因为他的根骨，早就被天庭改造过了。”
法海的思维，在瞬间完成了对所有信息的重组与分析。
“这是一枚比黑莲教分舵主，价值高出一百倍的好棋子！”
法海猛的转身，看向白素贞、小青、红莲使者，以及那位已经彻底呆住的城隍爷。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我法旨！”
“从即刻起，许仙此人，列为我金山寺天字第一号机要之物！”
“其所有相关的因果、底细，以及未来的谋划，由我亲自执掌！”
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白素贞那张苍白而茫然的脸上。
“白主事，你原先的‘掌戒施恩司’，即刻起，重组为——”
“‘金山寺天机因果司’！”
法海的声音，在寂静的炼心室中回荡。
“你，任第一任总管。”
“你最重要的要务，是关于他的。”
法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要你......”
“去催动他身上那份天庭的契约！”
“既然天庭想用他来演戏，那贫僧，就干脆把这场戏的台子，抢过来自己唱！”
“抢...抢台子？”
城隍爷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他却毫无察觉。
他觉得自己这三百年来积累的神道认知，在今晚，被这个年轻的和尚彻底颠覆了。
这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白素贞也愣在原地，她茫然的看着法海，脑子里一片空白。
催动天庭的契约？
那可是与天道法则直接关联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天庭的雷罚！
“住持，这...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与天争利...”
白素贞的声音干涩，她想劝阻，却发现自己连劝说的立场都没有。
“与虎谋皮？”
法海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自信和轻蔑。
“白主事，你要搞清楚。在我金山寺的规矩里，不存在什么‘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我们的规矩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