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四海通货
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那颗棘背野猪的晶核总算顺利出手了。
他盘点了一下自己全身的家当，总计是：13金盾，6银鳞，52铜钉。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前所未有的巨款。
如果将这笔钱换算成普通镇民的日常消费品，它可以购买超过一万三千个黑面包——一天吃三个，足够一个成年人啃上整整十二年。
或者，拿去买牲畜，可以买下一百二十多只健康的成年山羊，这足以让他在普林特摇身一变，成为仅次于乌尔男爵的第二大牧场主。
然而，赚到这笔足以改变一个普通人一生的财富，他仅仅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不过，这些钱一旦涉及到冒险者相关的专业领域，其购买力似乎又瞬间贬值了。
比如他刚才在铜钉巷一家武器铺里瞥见的那些长剑，最差的品质也要按“金盾”来计算。
而他心心念念的魔杖，价格只会更加高昂。
事实上，他注意到整条铜钉巷，似乎都找不到一家专门售卖魔杖的店铺。
想到魔杖，他又想起了安妮丝之前的提醒——【评估术】和【标签术】的技能卷轴，最好去潮汐商会旗下的店铺购买正版。
正好他接下来要去树心旅舍找佐娅，而潮汐商会设在蔷薇镇最大的产业“四海通货”，就在那附近。
四海通货......
等等......
安妮丝......潮汐商会......
搞了半天，该不会她是在给自己家的产业拉生意吧？
虽然有些奇怪，但经历了铜钉巷那些奸商的洗礼后，何西对小店里出售的商品实在有些信心不足。
涉及法术这类东西，还是多花点钱买份安心。
......
镇中心的四海通货气派非凡。
整洁的两层石楼，湛蓝色的招牌上，用金线绣成的潮汐巨浪徽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铜钉巷的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入店内，一楼比较拥挤，主要售卖一些日常用品，看起来不像是有技能卷轴售卖的样子。
一位身着统一制式裙装的女店员正忙得不可开交，她一边要应付对布匹价格斤斤计较的老妇人，一边瞥了一眼被顾客翻乱的货架，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见状，何西便走了过去，耐心地等在一旁。
当店员终于送走那位老妇人，转过身来时，见到又有人靠近，她脸上先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但当她看清何西的长相时，那抹烦躁迅速褪去，面色顿时好上了不少。
不过，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何西那一身朴素的穿着，以及他脚边那条土狗身上，眼神里的兴趣又消减了许多。
“你好，”何西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有【评估术】和【标签术】的技能卷轴售卖吗？”
听到这两个名词，女店员的眼睛瞬间一亮，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热情而专业。
“原来是冒险者大人。”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旁边的楼梯：“你要的商品在二楼，请随我来。”
说着，她朝前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很快一位原本在休息的店员便过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
二楼大厅的柜台里，整齐地码放着各类技能卷轴。
其中，堆叠在一起最多的两摞，就是注明为【评估术】和【标签术】的卷轴。
一旁还特意放着一块写满了标语的小木牌：
“波恩哈德大师呕心沥血之作！改变你冒险生涯的伟大发明！”
“经‘铁拳竞技场’冠军选手‘食人魔’壮壮·聪明脑亲测，连他都能学会的奇迹法术！”
“《翡翠联邦周报》独家报道——近十年来最伟大的法术创新！（节选）”
价格和安妮丝说的一样。
【评估术】卷轴，售价3金盾。
【标签术】卷轴，售价2金盾80银鳞。
虽然有些肉痛，但何西还是很快地掏钱买下了这两份卷轴。
【评估术】自然不用说，可以让他对目标的实力强弱有个基本判断。
而【标签术】，则是在这个信息不对称的世界里，为他打开了一扇获取情报的窗户。
尤其接下来他可能要购买昂贵的魔杖，说不定一次成功的“避坑”省下的钱，就足以让这次投资回本。
魔杖......他之前扫过一楼和二楼，好像都没看见？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请问，店内有魔杖出售吗？”
“啊，这个......”女店员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歉意，“以前是有的，但现在暂时不卖了。”
“为什么？”何西有些疑惑。
女店员下意识地反问：“是你自己要用吗？”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可当看到何西点头时，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声音甚至都带上了一丝颤音：
“您......您原来是法......法师大人！”
“有什么区别吗？”
女店员不知道为什么，谈兴更浓了。
她原本就觉得对方很养眼，现在愈发觉得，对方身上那朴素的穿搭反而凸显了一种低调而尊贵的法师气质。
甚至于，他脚边那条土狗，看起来都像是有着某种高贵的血脉。
“想必您也知道，魔杖作为一种尊贵的武器......”
“所以比较贵？”
“呃，您真会开玩笑。当然，贵是一方面，”女店员顿了顿，解释道，“更主要的是，您在选择魔杖时，魔杖也在选择您。”
何西心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大概意思他能理解，无非就是不同材质的魔杖，适合不同魔力特性的人。
“镇子上本来买魔杖的人就不多。我们店里之前好不容易进了一些，结果有位客人买去说是要送人，没过几天又拿回来退货，理由是魔杖‘不喜欢’他的朋友。这导致后面真正想买的客人，连魔杖的影子都没见到。”
“后来我们又多进了几根，但这种情况还是经常发生。”
“最......最离谱的是，”她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镇上很多人开始琢磨什么‘无吟唱水魔法’，说是普通人也能掌握的魔法。然后，有一根被顾客退回来的柳木魔杖，杖端......杖端不知道为什么，黏糊糊的......”
“从那之后，我们的福特管事就决定，店内暂时停止售卖魔杖了。”
何西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自己是一位能现场确认是否用得上的法师，而不是那些买了会退货的人。
见时间还早，他决定看看这里的其他装备，虽然不一定买得起，但记住价格，心里好歹有个数。
女店员一直在一旁偷偷打量着何西，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对了！我......我叫曼迪！还没请教您......”
“我自己随意看看就好，不劳烦了。”何西婉拒道，他购物时更习惯独自浏览。
见他这么说，女店员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只好带着一丝失落，默默地离开了。
何西走到卖装备的区域。
这里还有几位其他客人。
其中一个身影，让何西觉得有些眼熟。
是那个身穿古朴深色板甲的“铁塔”！
虽然只是在冒险者公会注册时匆匆瞥了一眼，但他那将近两米的身高，和那一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厚重板甲，都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灰色亚麻长袍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小的圆眼镜，正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赞德，我就说，那个委托当初就不该接！拉尔夫那个蠢货根本就是不自量力，那个任务发布人都不知道是谁？现在好了，莉莉她们几个全被困在里面了！”
“而且，听我一句劝，这事咱们就不该再管了！拉尔夫自己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凭我们两个，再闯一次那个鬼洞穴也救不回她们！更何况，那个该死的洞穴里不光有要命的织梦蛛，还有成群烦人的哥布林！”
被称作赞德的“铁塔”完全没有理会同伴的抱怨，他只是抬起被甲胄覆盖的手臂，指向墙上挂着的一把巨斧。
那是一把造型极为威猛的单刃战斧，斧刃宽阔，呈现出一种冷峻的暗银色，斧身与长柄的连接处，还巧妙地镶嵌了一块暗红色的鳞片，似乎是某种魔物的甲壳。
他用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多少?”
店员恭敬地回答：“大人，这把‘碎颅者’，斧刃由黑铁矿石混合了地行巨蜥的背甲粉末锻造而成，坚固且锋利。售价是20枚金盾。”
见赞德执意要买新武器，那个中年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建议你还是去公会招募几个新队友。这趟我是真的去不了了，上次不但什么报酬都没拿到，带的药水还都用光了。”
何西在旁边默默逛了一圈，大致了解了这里的物价——果然没有一件是他现在能轻松买起的。
他暗自咂舌，带着对钱包的忧虑和对新法术的期待，领着布鲁斯下楼离开。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刚踏出店门时，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是盖伦法师阁下吗？请留步！”
何西闻声回头。
只见一位身穿海浪纹丝绸长外套的中年人正快步走来。
‘福特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