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光下的疑影

　　第六章火光下的疑影

　　秋夜的风，吹得山林簌簌作响。枫林间雾气翻涌，火光忽远忽近，伴随着人声渐近。

　　“快，快！我方才明明瞧见一团狐火！”

　　“这山里果真不干净，咱们要小心！”

　　几十个村民手执火把，三三两两结队往山林深处走来。他们有人肩扛锄头，有人提着猎叉，神情紧张，却被恐惧与好奇心驱使，不肯退缩。

　　长河心口猛地一紧，急忙拉着苏瑶退到一株古枫后。火光照亮她素白的衣衫，几乎藏不住分毫。

　　“他们……是来找你的。”长河低声道。

　　苏瑶神情淡静，仿佛早已料到，轻轻一笑：“我又何必躲？”

　　“不行！”长河急切地摇头，“他们认定你是妖，若真看见你，定会举火而攻！”

　　苏瑶静静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她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微光，周身气息随之散开。原本萦绕在林间的雾气迅速加重，顷刻间将两人遮蔽。

　　火光逼近，村民们停下脚步。

　　“这雾怎么突然浓了？”

　　“看不见路了，小心些！”

　　他们彼此呼喊，声音带着惶恐，却仍往深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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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河心头发急，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嗷——”一声尖厉的兽吼响彻林间。紧接着，一只庞大的狐影自雾气中扑出，双目泛着幽光，獠牙森然。

　　“妖怪！”村民们惊呼，火把齐齐扬起，猎叉与锄头一并挥出。

　　火光照耀下，那狐影狰狞恐怖，扑向前排的村民。有人惊惶跌倒，火把落地，瞬间点燃枯叶，火光更盛。

　　“退开！”长河大喝一声，想要冲上去，却被苏瑶拦住。

　　她眉眼冷肃，低声道：“这是幻影。”

　　“幻影？”

　　“是玄烨。”苏瑶咬紧牙关，指尖骤亮，袖袍一振，一道光幕瞬间扩散。那扑来的狐影在光芒中骤然扭曲，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随即破碎成片片黑雾，散落林间。

　　然而村民们哪里分辨得清？他们只看到苏瑶的身影浮现于火光与雾气间，素白的衣袍随风猎猎。

　　“真有狐妖！”

　　“她就是妖！”

　　火光骤然高举，村民们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人胆气上来，甚至掷出手中的火把，直奔苏瑶。

　　长河心头一惊，猛地扑上前，用身体挡住那支火把。火光砸在他肩头，灼热的火星瞬间烧穿了衣布，皮肤焦痛难忍。

　　“长河！”苏瑶眼神一震，连忙伸手，掌心光华涌动，将火焰压灭。

　　长河咬紧牙关，背脊挺直，挡在苏瑶身前，冲着村民大吼：“她不是妖！你们住手！”

　　“不是妖？你瞧见没，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长河，你是被迷惑了吧？她分明是狐妖！”

　　众人群情激愤，火把挥舞，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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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间气氛剑拔弩张。

　　长河深吸一口气，声嘶力竭地喊：“她救过我！救过蜂群！她从未害过村里半分！你们凭什么要杀她？”

　　村民们一时语塞，可恐惧使他们的眼神愈发坚定。

　　这时，一声冷笑自雾气深处传来：“凡人真是愚蠢。”

　　玄烨的身影缓缓显现，黑衣随风猎猎，目光森冷。他环顾众人，眼神中带着轻蔑：“是你们亲眼看见狐影，还是你们的心里早就想要一个妖来怪罪？”

　　村民们脸色骤变，有人认出他来历不明，惊恐后退：“你是谁？”

　　玄烨不答，只冷冷盯着长河：“瑶儿与你站在一起，便注定被视作妖。凡人，你护她越深，反而害她越深。”

　　“住口！”长河咬牙，愤怒涌上胸口，“你才是真正的妖！”

　　玄烨眸光骤冷，正要出手，苏瑶已先一步挡在长河前，衣袖一扬，光幕如水波荡漾，将玄烨的气息生生隔绝。

　　“玄烨！”她冷声喝道，“你若再挑衅，我便向长老会禀明一切！”

　　玄烨眼神一沉，胸膛剧烈起伏，终究没有再动手。他冷冷看了苏瑶与长河一眼，转身化作黑雾，消失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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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摇曳，村民们仍旧呆立在原地，不知是该退还是进。有人低声嘀咕：“她……真的是妖吗？”

　　长河趁机高声道：“我亲眼所见，她救过我们，她不是妖！你们若真要驱邪，请先想清楚，到底是人心作祟，还是山中真有邪祟！”

　　众人面面相觑，气势渐渐消散。最终，火把一支支放下，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长河与苏瑶伫立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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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过，火光远去，林间重归寂静。

　　长河的肩头仍在灼痛，衣衫被烧破，皮肤红肿一片。苏瑶走到他身前，眉眼间满是心疼：“你何必这样？”

　　长河望着她，眼神坚定：“因为我信你。”

　　苏瑶怔住，唇角微颤，最终却只是轻轻伸手，覆在他伤处。淡淡光芒弥散，灼痛逐渐消退。

　　“长河……”她低声道，眼底水光盈盈，“你何苦……让我动心呢？”

　　长河心口一震，呼吸微滞，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夜色中，两人静静相依。火光已散，却有另一股更深的暗流，在山林间悄然涌动。